我相信每个在外漂泊的人都有着自己的一份故乡情结,或浓或淡,或厚或薄。当远离故土的游子再次踏上那片生我养我的土地,看着周围那熟悉的面孔和风景,闻着满桌家乡菜的香味,满耳朵听的都是乡音,感受着专属这片土地的,永恒的特色和风情,不由自主地就会从心底涌出一种踏实感和安全感,更会找到一种到家的归属感。常常有人说,我这么小,刚昂步入社会而已,知道什么是故乡么,而对于我来说,故乡就是我回忆中的一抹乡愁,在我眼里,故乡,是人生的起点站,也是人生的终点站,品味故乡的滋味,是书本不能给我的味道。
回忆小时候,在我求学的路上,在每一个早晨,每天早上不得不顶着狂风前去上学。风扬起的沙尘吹的人睁不开眼,打在脸上脑袋上生痛生痛,耳朵则往往被冻得先是痛接着麻木等暖和过来又发烧冒火。为了减少和降低风的阻力,我经常猫着腰低着脑袋往前拱,也趁风速稍缓之时快速的向前跑一段;如遇风特别过大,就只好背对着风倒退着走,以避免风直吹面颊的痛苦;这样一路走下来,到学校时往往灰头土脸,嘴里鼻孔里全是沙尘。从学校往家返,又往往被风与沙尘裹胁着一路小跑,想慢也慢不下来。要是在雪后行走,风卷雪粒打在脸上灌进脖子疼痛加上冰凉,就比这还要遭罪。说实话,小时候真对这样的风天有些胆寒,但是一想到学校里的朋友,书本里的知识让我向往,我便会克服困难,现在的我佩服小时候不服输的精神。
我在故乡出生、成长,然后离开这片土地远行。但正如南飞的大雁终将飞回,落叶终将归于尘土,我所有的旅途,归宿仍然是这片生养我的故土。曾经迫不及待地去寻找诗和远方,现在才知道家里昏黄的灯光和妈妈煮的那碗面最叫人安心,兜兜转转,我终将回到故乡。故乡的微风拂过发梢,耳边又回旋着簌簌作响的苇叶摩擦声。那年仲夏,蝉声盈耳,拨开一簇浓密的芦叶,聆听夏风演奏的“沙沙”声,欣赏阳光绘下的斑斑驳驳,那片芦苇,宛若一片片灿烂的流苏,在清风的浪潮里,律动着颗颗烂漫的心灵。
眼前似又浮现出月夜“偷秋”的惊喜一幕。一群毛头小子蹑手蹑脚,蹿进老头家的果园,迫不及待地拔起泛着泥土清香的鲜花生,再顺手往兜里揣上两个翠绿的甜瓜,扭几个刚冒青的毛桃,然后迅速撤离,在宁静的、满是月光的田间小路上奔跑,胡乱地指着满天繁星,说着年轻的狂话。小时候盼望长大,长大后可以离开家乡走向远方。十八岁背起行囊,踏上求职之路,头也不回地迈入社会,那里有诗和远方,在那里就是梦想起航的地方。
在社会的适应中我拼的不是力气,拼的是智慧和坚持,有时身心疲惫却找不到停泊的港湾,这个时候我真的很想家,想念我的母亲,家永远是我心灵的港湾,有时候累了困了我只能躲在角落里用自己的眼泪舔食受伤的心灵,生怕别人看见,那段再平凡不过的岁月,如今却再也无法触碰,刚踏出新年的门槛,再来时,便只剩下一个空洞洞的老屋,檐上新年刚挂上的灯笼还是红得亮眼,却与这周围的寥落格格不入。我走进家乡老屋,眼前的景象却令我震惊,撤走所有的家具后,老屋显得格外空旷。泪光朦胧中,我仿佛又看见了当年稚嫩的少年,慈祥的老人……往事如风般消散得无影无踪,想拼命地把握,却只剩下失落。
再次回到故乡,我试图望穿村庄的每个角落,往事如潮,我仿佛又嗅到久违的炊烟的味道:清晨,随着第一缕炊烟在微风中袅袅升起,紧接着鸡鸣声,犬吠声、吱呀的开门声拉开了一天的序幕;夕阳西下,各种饭菜香味和炊烟缠绕在一起,弥漫在村子上空,回旋缭绕,醇厚绵长,给整个村庄增添了一份朦胧,天地渐渐浑沌,炊烟缓缓地蠕动着,涂沫着安宁、祥和。
每每想到故乡,都会念出周邦彦的《苏幕遮·燎沉香》,故乡遥远,鱼和熊掌不可兼得。姑且带着满腔的乡思之愁,去追逐心中的诗和远方吧,这是古仁人的选择,也是今天很多人的人生追求。
对于我来说,也许还没有真正乡愁的真切感悟,还不曾理解古人因为想念家乡鲈鱼的味道,就辞官回乡。诗和远方现在就是他们每天疲惫生活里的英雄梦想,是寒冷冬日里唤醒自己早起的闹钟,是在失意后再次点燃热情的火把。只是,我们仍需要关心来自家人、友人的问候和陪伴,这一份份温情将在以后或作对家乡丝丝缕缕的思念,在远方的黑夜里,点亮心头的一方璀璨星空。
再次回到故土,我不用刻意地去掩饰我自己,带上那饱经岁月摧残而假装笑得很开心的面具,我只需要真实轻松愉悦地做自己就好。因为这里的山山水水,一草一木,都能见证我一路走来的匆匆步伐和风尘仆仆。傍晚、夕阳,我沐浴在小村落日的余晖中,享受着最后的一抹温暖,仿佛那是村庄与我最后的拥抱,眼神游离中,我好像看见一片晚霞飘向远方,我双手合十,默念道:即便从此天涯陌路,请带上我的祝福,用回忆去挂起故乡的乡愁。(丑超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