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二月立春后,天气渐暖。
风已不似冬天般逼人,轻柔地吹拂着裹着冬装的行人。阳光愈发明朗可爱,毫无保留地挥洒下来,照着沉睡的万物。天渐渐湛蓝,像溪中澄清的水,透彻清明,带着某种理性的思考,和跃跃欲试的朝气。
走在人烟稀少的马路上,只有无意蜷缩在人们脚底的叶子,发出细碎咯吱的响声,悄悄提醒人们,冬天还没走远。
忽然某日,不经意间干黄的柳条吐出了新芽,远远望去,一团惹人怜爱的鹅黄,像国画中随水晕染开的色彩,一用力怕就要消散。羞怯的小草,露出小小的额头,像极了儿时害怕生人的我们,若有似无,真应了那句“草色遥看近却无”。
花,是春天脸颊上的红晕,发丝间的钗环。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,不是冬雪,胜似冬雪。桃红梨白,将春天装扮得更加俏丽灵动,淡妆浓抹总相宜,万紫千红总是春。
当色彩渐多,春意就越发浓了。
然而,某个不开心的午后,春天也会任性一把。像街上扮成乞丐捉弄郭靖的黄蓉。轻柔的晚风退去,呼啸的东风疾驰而来,吹起四海为家的沙尘,吹得田间农忙的人们风尘仆仆。暮春时节,林花谢了春红,太匆匆。风吹花落,像极了风陵渡口的郭襄,落英缤纷,朵朵花瓣都是前世的期盼。
春天从来都是静静悄悄的走来,不急不躁。
记起十多年前的春天,我在家乡的田地里。学着大人的样子,把腰弯成直角,在黄土地里捡拾着地膜。像秋天拾穗般,一心专注,没有纷扰,无计得失。那时的我,没有在街头痛哭,没有在深夜难眠,没有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,满身尽是少年的天真。
人生就是这般,四季轮序,不会永远春和景明。
陕北的春天一向短。等不及春花优雅谢幕,忽然某日,夏天就以热情如火不容拒绝的姿态到来。
沾衣欲湿杏花雨,吹面不寒杨柳风。所有美好,都会在春天,如期而至。
这个春天,新岁已启。抖落尘埃,种下希望,待春光烂漫,“疫”散皆安,我与春风同欢喜,共赏锦绣山河美。(选煤公司 肖倩倩)